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03）（梦芫）审核：清风
天轮架下的太阳石[长篇连载]（003）（梦芫）审核：清风
天轮架下的太阳石
文：梦芫 编：清风
第三章：夜幕沉沉
1
霓虹初照，夜幕下的安邦河畔，被灯火装饰得五光十色。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终于松一口气，像远航归来，停泊在这个表面上看似平静、温馨的港湾。
吕世茂特意在家为郝三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他对郝三说，这是为了给他一个家的亲近和温暖。其实，他这是为了和郝三说话方便，另一方面也少破费点。但是，让郝三感到意外的是：吕世茂把放置了多年的贵州矛台酒拿出来，还有中华牌香烟。这些对郝三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奢侈品，因为他知道吕世茂也不轻易享用。
“你尽情地用吧，这些好东西，就是那几个连襟来，我也不曾把这个拿出来，”只给你留着呢，唉！也就我惦记着你啊！”吕世茂一边摆手示意郝三入座，一边套近乎。
吕世茂虽然言不由衷，但是，郝三那种虚荣心却得到了难得的满足。这种满足，虽然在郝三的意识里只能停留片刻，可他像吸毒的人一样，犯了毒隐之后，在他最难熬的时候，让他吸一口。那怕须臾的、瞬间的惬意，他也能体味到莫大的快慰。
所以，郝三听吕世茂这段虚言，在这之前，心里那些暗骂吕世茂的话，一下子抛到九宵云外。于是，他眼圈一红，差点飞流直下。吕世茂看得出，心里也明白郝三又一次被他轻易地征服了。
也许，这就是弱者的弱点。他们的骨气和自强心筑起的堡垒，往往会被一些微不足道的精神和物质的安慰而摧毁。
2
和以往一样，程大鹏晚饭后就依在床上看电视。从一到六十多个频道，他翻个遍。连自已也说不清到底要看什么内容的电视节目，尽管眼睛停留在一个频道上看了一会，也没记住是什么内容。他满脑子都是刘会和那些工友躺在井口的那一幕。从出事到现在，这惊心动魂的一幕，像刻进他大脑一样，想摆脱都摆脱不掉。还有，刘会以及其他人生前的音容，都像活着时一样地闪现，他感觉刘会他们还活着。
直到现在，程大鹏才体会出，XXX活在我们心中这句的真正含义。他认为自已真正愚蠢，经历了这般惨痛，才明白这个道理。想着想着，他便想到了郑芳。
“你想啥呢？”在灯光下忙碌的水晶，突然问。
程大鹏正想着郑芳扑在他身上哭的情景，听妻子的问话，心一惊，忙说：
“啊，啊，没想啥。”
“一会儿，我去郑芳家看看，出了这么大的事，郑芳和孩子可怎么承受啊，我去陪她们娘俩说说话吧。”水晶拍拍裙皱，拎起包推门走了。
其实，水晶的心理，程大鹏非常清楚：水晶和儿子一样，是为了讨好郑芳，还有郑芳的女儿郑小燕。因为，水晶的儿子周斌一直喜欢着郑小燕，郑小燕对周斌也有好感。只是，郑芳反对这门婚事。郑芳认为：程大鹏和水晶是半路夫妻，周斌又不是程大鹏的儿子，他和郑小燕结婚，程大鹏不会为周斌负什么责任。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不想让女儿重蹈她的覆辙。况且，女儿郑小燕自幼失去了父亲，这个刘会，也是和郑芳后结合到一起的。女儿恨她的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所以，就随了母姓。
“啊，那样也好，快去吧！”水晶已经到了院子，程大鹏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废话，
水晶刚走，院子里像有人在走动。程大鹏以为是水晶又返回来了。是想起了什么话要嘱咐，或者忘记了带什么东西，反正，这是常有的事。
现在进来的，并不是水晶。
“大哥，你一个人在呢？”
程大鹏见是老莫，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老莫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妇女。这女人，中等个，不胖不瘦。被染成紫萄萄色的秀发，挽成一个发髻，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紫晕，这个闷热的夜晚，虽然她身穿一件透而肥大的白色蝙蝠衫，和一条柔和、单薄的黑色短裙，可是，她那张白皙的面孔还是挂了许多细细的汗珠。她不时地用一条手帕拭着脸上的汗，一边将眼眸里含着的微笑，频频地向程大鹏投来。程大鹏本能地回避她的目光，把视线转移到她的关键部位，他感觉，她周身都在散发着一种青春的气息和活力。他注意到，她的双峰也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地颤抖着。这时，程大鹏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两下：啊，这人，比水晶还美！
还没等程大鹏问，老莫就急忙指着中年妇女向眼光直勾勾的程大鹏解释说：
“她叫李波，她晚上刚到的，还没个说法，我不能就这样把她送到孙小脑袋家去，我家又住不下，知道你家住的地方宽绰，就把她带来了。”
说完，老莫拉着李波，坐在靠东墙的沙发上。
这下，程大鹏才明白，她就是老莫前几天说的，给孙小脑袋介绍的那个人？这老莫，真没办法，没长心是怎么地，井口出了这么大的事，弄得那么公亡家属哭天喊地的，他还有闲心管这事。
看着老莫，程大鹏有些生气，当着一个陌生女人的面，没直接责备他，却反装着热情地招乎。
“啊，水晶去郑芳家了，得些时候回来。”程大鹏看了看老莫和李波一眼，没头没脑地说。
一说起郑芳，老莫马上又想起了刘会，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他把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他和程大鹏又闲聊一会说：
“大鹏，让李波在你家凑和一夜吧，我走了，其他的事，明天再细说。”
说完，老莫丢下李波独自匆匆地走了。
3
酒已至半酣，郝三还要喝。吕世茂阻止：
“少喝点吧，这可是非常时期，还是清醒点好。”
吕世茂说完，离开餐桌走进卧室，摸索了好一会，不知从那里拿出两千元钱，递与郝三，郝三看到钱，忽地站起来，急忙伸手接钱。可是，就在郝三的一只手将要摸到钱的时候，吕世茂突然又将举着钱的手缩回去了，并嘱咐地说：
“你省着点用！”
“嗯。”郝三接钱的手举在半空，轻轻地应了一声，这声音很弱，弱到不知吕世茂是否听见没有。吕世茂看见郝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钱，叹了一口气，将钱塞到郝三的手里，又说：
“你先用着，你是知道的，我只是给大姐夫管理，手上也没太多钱。”
听吕世茂这么一说，郝三心里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是，还得面带笑容，并表现出千恩万谢的样子。心想：要是事态严重，再替他们坐牢，妻子和孩子靠这点钱能度日吗？想到这里，一丝忧郁掠过心际。郝三是个直爽人，掩饰内心，是他一生也学不会的一门功课。相反，吕世茂是非常懂郝三心境的人，他从郝三立刻暗淡下来的目光中，真真切切地看出了端倪，便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劝道：
“先拿着吧，如果不够用，过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既然吕世茂这么说了，郝三也再没别的办法，也没再说什么，只好将钱塞入衣袋。很多的时候，沉默就是他的习惯，而这个习惯又是他最理想的表白。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也没什么必要，况且，他不习惯强人所难。花人钱财，替人担当，是他恪守的原则。怪只怪自已没志气，没本事。
4
这一夜，郝三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迷迷糊糊的就过去了。这一点，他与程大鹏截然不同。因为程大鹏善于心计，有一点事儿就睡不着。突然失去了那么多工友，他心里不是滋味。另外，一墙之隔的床榻上，还有一位陌生的女人。好比水晶漂亮，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韵致，还有形体轮廓迸发出的魅力，让程大鹏见异思迁。他经常听那些没有文化的工友们解释：见异思迁就是见到美丽的女人，就想搬到她的床上去住。他虽然怀疑这种解释，却从未查辞典去证实过。
整整一夜，程大鹏从清醒到半梦半醒，又从迷朦中清醒，几经辗转，小巷已经隐隐约约地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新的一天又将谁也不知道新的一天将会发生什么、要面对什么。也许，生活就是为了考验人们，才让人们从幸福与不幸之间折腾。
早晨，水晶刚进院子，像预感到了什么，但她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反正，她凭女人特有的一种天份，感觉到一种异样。于是，她破门而入。
5
翠峰山地处北国边陲，是一座年产千万吨的煤城。小城三面环山，只有西北与平原县相邻。独特的地貌给这座城市增添了美丽的光环。可这只是表面现象。在现代化高度文明的背后，却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罪恶。构成这种罪恶的，当然就是汪子涵这种人。
用汪子涵的话说，这是个非常时期。所以，他这个五毒俱全的人，这几天也暂时收敛了。他特意大早地起床，开着一辆Q7车。因为早晨路上车稀人少，所以，他驾着车风驰电掣般地穿过新兴大街，又驱车爬上市区东山的别墅区群落。终于将车停在了安检局局长家的大门前。
这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三层楼的独立院落，占地大约有0.2公顷。在这个‘月光族’和‘裸婚族’犹为突出的时代，这些别墅，就像鹤立鸡群般，让那些普通的百姓，三生莫及。其实人们明白，都说这个是清官，那个也是清官，可当了官就发 财，如果不是贪、卡、要，处处捞钱，他们的钱是那来的？
曾经有人就问过汪子涵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回答，对这种问题，他从来都抱以回避的态度，只是微微一笑了之。
显然，汪子涵早打了电话给安检局局长，当车刚刚停下，电动门就自动打开了。汪子涵看着大门徐徐拉开，重新启动汽车，将车驰进了这个姹紫嫣红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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