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蜕衣与灰烬(七章)(张筱)
RE:白狐,蜕衣与灰烬(七章)(张筱)
美丽的诗篇,让人流连忘返,串串诗语就像金碧辉煌的流苏,撞击出叮咚清脆的天籁之音!
RE:白狐,蜕衣与灰烬(七章)(张筱)
你的散文诗如高山流水植入心灵,在我心中,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了!在下佩服!
白狐,蜕衣与灰烬(七章)(张筱)
白狐,蜕衣与灰烬
张筱
白 狐
还是那么柔。一朵花儿,媚得深了。
夜,无语。
黑色的烈焰,炸响。
回忆是一朵绝尘的浪花,失去弹性和渴望。
关上门。
关上窗。
心,在黑色的火焰上独舞。
音符滑落,灵魂沉寂。
这样,就物我两忘了。
这样,色彩,就全在梦里头了。
梦,沉在夜晚那枝粉红的花蕊中了——
只是,梦——竟被一只白狐掠走。
又看到了花朵。粉得嫣然。
依然柔。
依旧媚。
只是花朵,绽开在另一个枝头上。
黑色的焰,寂去。
此时,只剩下白狐牵着的白日梦了……
哀 伤
左手团着右手,静坐于岸。黄昏,河面没有日落倒影。
哀伤漫漫,心在虚脱中游离……
突想起那句古老的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要谁懂?谁又懂!天地之大,谁人能懂?
抚摸胸口,心脏依然跳动。
一颗红心,等待爱的磷火点亮。
火柴燃烧——
香烟被点燃——
一同毁灭,一同慢慢地化为灰烬。
从此,谁愿归于尘就归于尘。
从此,谁愿归于风就归于风。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悲喜交加爱恨情仇的风尘!
道观,屹立了几近千年。古槐,依然风雅着绿韵。
传说中的真经,写满了灵魂的啸动。
这个下午,劫难的心又被冰水淬火一次。
尔后,坚韧得箭簇不侵。
尔后,依然冷漠于世。哀伤会在生命里无动于衷。
弯月初上,柳叶如刀。
岸边,凝视黑夜的的人化成了雕像。
蜕 衣
事物的面孔,在时尚的胭脂色中,流转媚丽的蜕衣。
人们,都在蜕衣中生活。
蜕衣:一些轻浮;一些沉重;一些华美,一些简朴。由此分辨、区别一个人的角色、地位。
灵魂被包裹:看不见高贵,也看不见罪恶。
谁又喜欢蜕变呢?
帝王企求长生不老灵丹,伟人期待身后美誉不朽。
妇女们,祈求青春容积永驻。
大人物、权贵们期望权力永远如日中天。
一芥草民,最大的期盼就是:健康、快乐、平安!这是人之基本愿望与最低需求。也是最简单却无法满足的期望。
人,谁能拒绝接受生命的蜕变?
谎言的壳,覆在身上太久。
智慧的骗术,赤裸得都无需道具。
一些人在蜕变中浴火重生,灵魂高擎一面人性的旗帜。
一些人在蜕变中僵化而死,灵魂沤腐成一汪荼毒生灵的镪水。
蜕衣,掩盖了尘世的真——
青春,不可遏阻蜕变成眼角的皱纹,变成我们苍老的神态。
我们变得世故:聪明与奸诈合谋。智慧与投机钻营。
卑鄙的高贵,与高贵的平凡——鱼目混珠。
虚伪的怜悯,与慈悲的淡然——难辩真假。
貌视井然的秩序背后,谁料想潜伏着许多难以名状的祸端?
时光的蜕衣,不是皇帝的新装。
蜕衣:一些轻浮;一些沉重;一些华美,一些简朴。
惟有灵魂与灵魂对峙时,我们才会发觉彼此的高贵与罪恶。
蜕变,与死亡一样,是我们无法拒绝的命运。
光明之顶
一只乌鸦师出无名,于晚霞的胭色中恬躁。
生命体验着痛并快乐的残忍。
是是非非。
林林总总。
都沉没在河声塔影里,夜静寂。
肉体的花朵,渴望开放。渴求燃烧的颠狂与快意。
泯灭的快意。
坠落的快意。
从灰白相间的底裤下,逃逸。
光明之顶,在一个绝高的纬度,被仰视的瞳孔收容。
那里面深藏着历史的尺度。
镶嵌着用书法掇成的文明印痕。
碑,是昭示还是纪念?凝视着塔顶上的灯光,我的灵魂在黑暗中一个趔趄。
该诅咒肉体的堕落?还是遏制内心的欲望?
从一根水草上,我听到了露珠升腾的声息。
一名溺水的人心挣扎着,身体却被湍流冲得离岸更加遥远。
如果就这样死去,我最后的心愿是让灵魂化作早晨一缕铁色云霞,升向天国。
光之惑
瞳眸里的灯被点亮。光之影,魅惑疲惫的心境。
——如一只干瘪的球,充足了氢气。
——如一个溺水的人,恢复了呼吸。
张动翅膀,飞翔姿势,被一声炸雷的唿闪定格。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匍匐于地,与大地的心跳融为一体。
那灯光,在雨中变得安详。
昨晚的风情与微笑,此刻一同液化,从我的眼里狂涌而出……
世界,一片血色的红润。浸润。
一场暴雨来临,如马踏原野响过一片蹄声——
雨过时,心上,已是累累伤痕。
那光,还在远处。无眠。
深夜的灰烬
这个深夜,没有月光浸润。
星子,隐在天高云厚处,是已经入梦?还是在窃听流光溢彩的河岸边,那一串空洞的脚步声?
安宁黄河大桥,因桥墩些微下沉意外关闭。
两个身影一拐、一晃,就穿过了小西湖立交桥。
站在黄河母亲雕像前,请摄影师为我们留影。
我发现照片上自已的勉强的笑容,多么滑稽。
另一个小伙,却满脸春光灿烂。
夜,静得让人敛住呼吸。
黑色,流窜在波光倒影中,给心灵蒙上一层神秘的轻纱。
生命的尺度就在脚下,一步一步,延伸着岸。延伸着路的长度。
灵魂叠韵,跌扑在清润的风中。如同亲昵的耳语。
那流水,永驻于昼夜吗?
那灯火,辉煌着昨天的梦幻今昔的履印吗?
铁桥近了,百年历史模糊了我的视角。
白塔近了,深埋着一代高僧情感的传奇传说无法触摸。
寻觅已久。那灯火,不是梦中的灯火……
游荡已久。那缱绻,不是生命的缠绵——
在西关,兄弟就此别过。
点燃一支烟,今夜就成灰烬了——
古典美人
你是从唐诗的飘逸中溜出?
还是踏着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袅袅而来?
你是在宋辞的清幽中复活?
还是婀娜着周敦颐的那枝青莲玉立红尘?
手指,嘴唇,眼神,倩影……宛若古典美人。
明眸皓齿,恰似醉人的甘霖。
你是一个青春的舞者,在生命的舞台独自起舞——
“笼天地万千柔情”,把爱的花瓣撒向芸芸众生。
婀娜的舞姿,如叶舒展。
轻盈的舞步,似花恕放。
若如桃之夭夭,醉在春风里——
醉在月光下……
也许,你是《诗经》佚失的一行绝句,纯粹得令人心尖打颤!
也许,你播撒在春天的这场花雨,将人间爱美的心灵滋润。
2009-06 金城·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