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三河口》(七)(醉卧蓬池)

版主: 清风云想衣裳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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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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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长篇小说:《三河口》(七)(醉卧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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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天乐太坏了,让人看了恨之入骨;不过,人有三六九等,谁又能避得开龙蛇混杂呢。当然,没有对比,就没有高下,这才有了人比人气死人吧——
醉卧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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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长篇小说:《三河口》(七)(醉卧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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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引用ID编号为35862,称呼为云想衣裳于2010-12-21 20:53:39发表的 :窦天乐太坏了,让人看了恨之入骨;不过,人有三六..谢谢衣裳老师的评论。
醉卧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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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三河口》(七)(醉卧蓬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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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口》(七)


文·醉卧蓬池/编·夕阳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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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汛期已过。
常江要抓紧时间找严副县长,看他递的报告通过没有。严县长告诉他。县政府很重视,你先搞试点,成功了,就大规模开发。开发成功不但影响全乡的农业结构布局,也将影响全县的农业结构布局。记住,试点工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常江就拐到三河乡医院,将这一消息告诉时战赢,
战嬴听后,异常激动。等冷静下来,却不住的摇头。常江问,怎么了?
战嬴说,俺爸快要不行了,我眼下还给你帮不上忙。常江安慰道,你安心在医院,这一段不需要帮啥忙。
窦寒雪自从见了时战赢后,大脑里就反复出现常江和战嬴。他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究竟时战赢好,还是常江好。如果老爸是个杠杆,他一定偏向常江。因为,常江已经是公务员了。而战嬴呢,老爸早已把他恼到了骨子里,对他恩绝义断了。这事,给老爸说不说呢,怎么说呢。她想啊,想啊。就不睡觉,不吃饭了。
窦天乐早就看透了女儿的心事,自从常江回来后,这闺女像换了一个人。他是喜欢上常江了。那时,常江上大学走后,他就听说,时战赢他俩怎么怎么着。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战嬴真心实意的,这孩子也不错。如果结了婚,冤家不就成亲家了吗,还说啥。谁知,那时战赢给不识时务,公然要给我唱对台戏。告战胜化工厂的事,村里账目的事,河滩地承包款的事,还有竞争村长的事。那件事会少了他。这样的人,我会让闺女嫁给他?之后他就让寒雪和她断绝了一切来往。窦天乐品口茶,思忖着。听白玉英说,寒雪见时战赢了,她既然喜欢上常江了,他又去见时战赢干什么。藕断丝连?不会。会不会?会不会去给战嬴做工作了。他恍然大悟,有可能。于是他就想象出一条路线图,我给常江说了战嬴的事,常江就去找战嬴,因为钱的事,战嬴不同意,我就发了火。寒雪找常江,常江就把我发火的事说给寒雪,为了战嬴的好,寒雪就找战嬴做工作,战嬴还是不同意,就伤女儿的心了。应该是这样。是这么回事。他就喊老伴,把玉英给我叫来。
窦天乐自己唉声叹气了,这个末生女儿真让他伤透了脑筋,平时娇惯不听话,还不时的给你搞一套歪理邪说,比如潮流啊,比如模特呀,等等什么的。今年二十五了,还没有对象,你说心里急不急。既然你潮流,你就谈呗,只要合适,看着顺眼,找上门女婿我都愿意。可她,这个也不顺眼,那个也看不上。那一次,她嫂子给介绍一个,据说还是个小老板。后来一打听,他竟然结婚生子了,要寒雪当老小。我窦家是什么人,这不胡来么。咳,这个疯闺女,真让人伤透脑筋哟。
白玉英来了,是窦家门里最漂亮的媳妇,也是三河口最漂亮的闺女。当时,窦天乐说,这样的人才不能被埋没了。就到村里当妇女主任。白玉英自然感激不尽,让干啥就干啥。白玉英问,叔,找我有事?窦天乐说,玉英啊,当父母的有三大愁,娶个媳妇不进屋,生个小孩不会哭,家有闺女嫁不出。你叔也上住愁了。玉英自然了要解其意,就说,叔啊,我倒是听说有个媒茬,这家还是个大官呢。哦?窦天乐倒是来了精神。你说说看。
白玉英说,俺姨妈的表弟也是俺表叔,在市里当局长,他儿子今年二十八了。个头也高,身也敦实,人也实在,还给他买个大学文凭呢。
窦天乐疑惑了,人家那条件,有多少定不了,会给儿子定个农村的?
玉英说,叔啊,他家原来也是农村的,他说,农村人没那么多心眼,跟着儿子配对,也放心。窦天乐更疑惑了,那你说,他这儿子缺心眼儿。
白玉英说,叔,也不完全是那样。可他家的条件好,跟着他,寒雪会享一辈子福的。况且,谁不想巴结当官的,人往高处走么。窦天乐想想也是这个理。现在这时代,不就是讲究有钱花,能享受么。人家大人物,还有利用婚姻搞什么政治的。俺窦家能攀上这么个高枝,这后台可就硬棒多了。可是,让女儿跟着一个缺少心眼的人,那不是害了俺寒雪吗。不行,不能匆忙下结论。要不,让这个作为备用的。他就对白玉英说,玉英啊,这样吧。这个先缓一段,让我考虑考虑,你叔可没说不同意啊。眼下这寒雪呢。你没发现,自从常江回来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年轻人的心事难道俺不懂,俺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么。白玉英听出了门道,就说,你让我干啥。你侧面透透他俩的态度,看看他们有那个意思没。哎,这事你知道咋办的。我呢,只当啥也不知道。白玉英斜他一眼,哪有老爸这样给女儿找老公的。哎哎,咱也是时髦嘛。窦天乐如此这般一交代,白玉英就笑了,还是俺叔这老姜辣啊。窦天乐笑着,嘿嘿,辣,是有些辣。
白玉英说,老不正经,就走了。

十四

进入八月,时日天死了。窦天乐听到这消息,就让老伴整两个小菜,拿出儿子战胜给的五粮液,美美地自斟自饮起来。美呀,好长时间没喝这酒了。他啧啧地品着味,这味道,比起当年他时日天给我灌辣椒水,可是天上地下哟。那时节,我不就是多吃点多占了一点点白面么,我不就是安排大儿子窦永胜当了一个合同工么,我不就是贪污了一百三十块钱么。你时日天就咬住不放,要让我批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嘿嘿,没几年我就翻了身。我不但翻了身,大儿子是经理,二儿子是厂长了了。我家有千万资产,外有铁杆后台,你时日天哪一点比上的我。这个么,人既然死去,也就不记交了,大肚能容天下事么。你时日天不是想日天么,我就让你舒舒服服的日天去。想罢,一刻也不想停了,他要最后会会这个昔日的老对手。于是,他就拿着乡里发的《殡葬改革管理条例》,又到代销点买一卷烧纸,去见时战赢了。窦乐天走到大街上,就听时长得正在给一班老男女绘声绘色做表演:时日天,命真苦,双腿一蹬就入土。时日天,真可怜,化作青烟上了天。时日天,真可惜,三河口少了一台戏。时日天,有骨气,一辈子不占人便宜。时日天,真遗憾,没有打倒大坏蛋。时日天,你走好,牵着支书往阴间跑。窦天乐嘅嘅两声,时长得见状就像兔子一样溜跑了。时战赢,正着手置办父亲的丧事,窦乐天来了。窦天乐的到来,时战赢很是感动。人遇难时人心寒,能到场安慰几句,也足显窦天乐的宽大为怀和人情冷暖。客气几句,窦天乐就在时日天的遗体前,烧上一份纸,鞠了三个躬,叩了三个头。又轻轻地揭开时日天脸上的遮布,肃穆地静默着,两行眼泪顺流而下。不觉就自言自语了,老弟呀,你走的急啊,你临走前咱老哥俩为什么没有好好唠叨唠叨呢。心里却道,时日天啊时日天,你不是有日天本事吗,这一次,你就到老天爷那里报个到,想日谁日谁,我窦天乐就不陪你了。嘴里又道,老弟,请你一路走好,老哥我就不陪你了。窦天乐的眼泪,让时战赢心酸起来。看到他的眼泪,他真不知道他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了。也眼泪汩汩了。他就拉住窦天乐的胳臂,坐到凳子上,乐叔,人死不能回生,你也一把年纪了,保重吧。窦天乐有些悲观地说,我也有这一天啊。少顷,又看看战嬴,从兜里掏出《殡葬改革管理条例》说,战嬴啊,你乐叔真的说不口啊。你也知道,这上边压得很厉害,分的有任务。你也听说了,外村是怎么搞的,假如偷偷埋了,如果有人揭发出来,还得起尸火化,那样对外不但难看,对自家祖坟也会断了龙气。你看,这一段呢,咱村又没死过人。这这这,这事咋偏偏遇这么巧呢。战嬴知道是让火化,这个,他没思想顾虑,就说,乐叔,这个事,俺年轻人想得通,人死如灯灭。明天火化就行了。窦天乐也没想到战嬴的思想工作这么好做,就说出了他的顾虑,让外人看,还以为你乐叔先拿你老爸开刀,有意给你家过不去呢。
战嬴说,乐叔,你过滤了。心里道,该千刀万剐的老不死。第二天要火化,窦天乐说,老党员了,我要送最后一程。并订制了一面党旗,亲手覆盖到时日天身上。在火化场,窦天乐给时日天作最后道别,并深情地对死去的时日天说,老弟,一路走好。之后,他就望着那高高的烟囱,等到冒出第一缕青烟。他望着,先是冒出一股股浓烟,像一群挣脱束缚的老苍鹰,直向云天飞去。随后就变成一缕缕青烟,随着清风,飘渺云间了。他望着,一刻不停地望着,他坐到地上两眼直直地望着,渐渐地,什么也没有了。时战赢埋了父亲,心里轻松好多。也感觉到,窦天乐并没有那么坏,那只是老辈们的恩恩怨怨。要结束,就到此结束了。
谁知,父亲火化的事,窦天乐又在大喇叭上轰轰烈烈地表扬战嬴一番,说,这次时战赢为我村的殡葬改革带了个好头,时日天是老党员老干部,直到死去了还给大家做榜样。还说,以后不管谁家死了人,不分光棍眼子,一律火化,不能让火化者有意见。这让战赢大为恼火。你他妈的窦天乐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你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全村老百姓还不骂俺八辈子死绝呀。你假惺惺对待我死去的老爹,就是为这个么。我带了这个头,别人家死了人火化不活化,你是把责任完全推到我身上啊。狠毒,狠毒啊。
这时的战嬴才深深感到,窦天乐一直是把自己当做他的敌人的,他也明白,单靠自己还真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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